光影笔记谢晋为红色娘子军的几次
年,导演谢晋为”朝花“所写的《红色娘子军》蹲点感悟。时光荏苒,对生活充满激情和敏感的谢导远行已9载了,我们对他充满了怀念。
一年来,为了拍摄“红色娘子军”影片,有好几次机会去过海南岛。
腊月,正是上海飘雪的季节,我们穿着厚厚的棉衣出发,奔向海南。轮船一靠岸,呈现在我们眼前的却是一片苍翠碧绿。海南岛风和日丽,绿叶成荫,人们吃瓜果、喝椰子水,光着身子在热气腾腾的露天中冲凉。
我们到达了拍摄外景的第一个据点,这是一个新建的县城,街道尚未形成。在一个挂着中共县委会牌子的小草棚里,我们会见了县委的领导同志。县委书记告诉我们,这是未来的橡胶城市。“橡胶城”,这是个多么新鲜、动听的城市啊!
过去,人们对中国城市的印象总是“古城”、“小城”,或者依据地形称之为“山城”,依据树木特点称之为“榕城”,也有以古老的传说命名的“羊城”,还有以某种手工业品著名的“瓷都”等等,而今随着社会主义建设的发展,出现在我们地图上的崭新的城市却是“钢都”、“煤都”、“石油城”、“橡胶城”了。“钢是骨胳,石油是血液,橡胶是脚。”可不是,从人穿的鞋子到各种汽车的轮胎都离不开橡胶。我们欢呼在祖国的地图上出现新型的橡胶城市。
这座城市的四周是层层密密的山,山上是密密层层的树,到处都是古老的原始森林。居民中少数民族很多,以黎族人数为最。这里的少数民族有一部份在十多年前,还是处在原始公社残余的“合亩制”生产方式中,劳动工具很简单,种山地叫“砍山拦”。春天,他们把山上的树砍倒,放火烧成灰作为肥料,一场雨后,就用木棒在山坡上戳一个个洞,把种子丢进去,既不除草又不施肥,等到收获以后,又转向另一个山坡去如法操作。那时候的黎族人民,真是苦难深重,根本没有房子住,人们席地为床,架石为灶。可今天,在共产党领导下,他们却从“刀耕火种”变为使用拖拉机了,一下子跳过了几千年,进入社会主义社会了。
在海南岛,放眼望去,高高的槟榔树、椰子树,构成了绮丽的热带风光。海南人对槟榔特别爱好。槟榔不仅成了山区少数民族婚嫁时的定礼,而且成为海南人民最爱吃的果品,尤其是黎族和苗族人民,他们把槟榔片与蒌叶、蚬灰一齐吃。爱吃的人,几乎整天都咀嚼着槟榔,染得满嘴鲜红。
在海南,成年的黎族妇女脸上大多刺有花纹,当地叫“纹面”。过去,女孩子到十二三岁,家里的大人就要用野藤的刺在她们的脸上刻下花纹,再抹上锅灰。关于黎族女儿的纹面,在当地有很多传说,最古老的传说是:黎族有一个美丽的公主,爱上了皇宫里一个勤劳、勇敢的奴隶,但是公主是不能够和奴隶结婚的。聪明的公主想了一个主意,她假装生病,要黎王出榜招贤,谁能治好她的病,就招为驸马。很多有权有势的人都失败了,最后,年轻的奴隶前来揭榜,并治好了公主的病。黎王一看是个“贱人”,心中不乐,想赖掉诺言,而公主意志坚决,责备父亲不守信义。黎王大怒,叫人在公主脸上刺上花纹,并把两人赶出宫去。后来,为了纪念这位美丽、意志坚贞的公主,姑娘们也就在自己的脸上剌上花纹,于是“纹面”成了黎族姑娘美丽和坚贞的象征。解放以后,纹面的习惯也就改了。
在海南的日子里,我们常说:海南岛天气热,人也热。我们将近一百人的外景队,到达据点时,住房发生了很大问题,但是当地领导同志和群众以最大的热情欢迎我们,很多人让出了住屋。
那天,我提着行李低头走进一间矮小的草房时,没想到这间泥墙茅草顶的小草房里,却摆设得整整齐齐,新的床、新的箱子和用具,用我们导演的职业习惯来观察这个“典型环境”,无疑的这是一对新婚夫妇的住房,顿时,我心窝里一热,觉得十分过意不去。但当我见到这对新婚夫妇时,他们却热情地说:“你们是远客,为工作不远千里而来,应该的。”后来,我们遇到一位黎族县长,他一直为没有好的房子招待我们而不安,但他又豪迈地笑着说:“欢迎你们过几年再来,那时候决不让你们住草棚子,我们一定已经盖起了招待所来接待你们。”
我就在海南人民热情迁让的“新房”里,和同志们谈创作设计、开小组会、对台词、进行导演构思,像有一股暖流推动着我的工作。
海南是个美丽的地方,但在交通闭塞的古代,却是逐臣和囚犯的流放地。在海南,听到许多有关苏东坡的传说。对于这位北宋文学家和诗人,大家最熟悉的莫过于他在海南岛最南端的海边岩石上,题过的四个字“海角天涯”。以前,我以为苏东坡被贬到海南,一定对这个荒凉的岛屿感到了象天边似的寂寞、孤单。而实际上苏东坡对海南岛却怀有无限深情。
谢晋(左)与冯增敏、原琼崖娘子军连第二任连长冯增敏(中)、《红色娘子军》编剧梁信(右)合影。
苏东坡在海南岛儋县住了三年,与当地人民交情很深,人们都非常尊重他。东坡初到儋县时,租了官屋居住,不久被地方上的官吏赶了出来,只得自己结茅为屋。当地人民见他这样受苦,都纷纷前来帮助他伐木、割草造屋。当时海南岛文化落后,很少读书人,东坡就设馆教授。当地人民知道他学问渊博,都喜欢和他交往,其中以黎子云与东坡最亲密,子云常携酒前往东坡住处,谈古论今,东坡也常往子云处饮酒谈笑。据说,开始时,东坡到子云家去无路,就赶着个大水牛,让牛在满山杂草中为自己开路。以后东坡渡海返回大陆,曾给子云写了这样的诗句:“我本儋耳人,寄生西蜀州,忽然跨海去,譬如事远游。……”三年的海南生活,竟使一个生长在四川的苏东坡,愿说自己是海南人。这反映了海南和海南人民给他留下了如何深刻的印象。在另外一首诗中,他还明白地表示,以后谁写地方志,请把他注为海南人。海南人民也一直怀念苏东坡,现在儋县还留有苏公祠,内有东坡父子的塑象。过去儋县人民逢年过节,都要到苏公祠去致祭。
最近,“红色娘子军”的摄制任务全部完成了。为了感谢海南人民对我们的支援,为了听取海南领导对影片的意见,我又踏上了海南岛。
我还是先到我们工作过的第一个据点——橡胶城。现在我不说它是未来的了,因为一下车,首先呈现在眼前的已经不是那些矮小的草棚棚,而是一幢幢带有热带特色的浅色的楼房。
县委把我接待到一所建筑在半山的招待所里。从半山上俯视县城,原先我们拍摄外景的几个据点:“连部驻地”、“医院门口”……都已面目全非,要补拍镜头也不可能了——原来槟榔林前的空地上,已盖起崭新的大楼。一个新的城市已经出现了。忽然,我从招待所的右侧望去,那边倒还是老样子,一排草棚棚;我正在纳闷,哦,记起来了,那里就是“县委会”的所在地。可不是,那块写着有力的红色字体的牌子,依然醒目地挂在那里呢……为了这座橡胶城市早日建成,他们还坚持在草棚里战斗着!
我坐在舒适的招待所的藤椅上深思……
生活在我们这一代是幸福的。
愿我们能创作出无愧于我们这个时代的作品来,和我们伟大的祖国共同前进!
(本文刊于年03月12日解放日报朝花版)
点击下面链接,可读“朝花时文”近日热读文章:
陈连官:有位浦东男子,叫张闻天
陈冲:即便失去,也把回想留给未来
王太生:遍地老头儿
曹景行:拿起抗日战士头盖骨,我们满是愧疚
张欣:丽娃河的金色,不是涂抹上去的
这是“朝花时文”第期。请直接点右下角“写评论”发表对这篇文章的高见。投稿邮箱wbb
jfdaily.用什么治疗白癜风最好北京哪家医院治白癜风疗效好转载注明: http://www.xwoae.com/jbyf/15543.html
- 上一篇文章: 媒体看白沙海南日报鹦哥岭保护站在南
- 下一篇文章: 没有了